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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   笼中恋  (主米英,副露中) 01-02

  
         01

  克理亚提王国覆灭了,国王死于卡帝斯特罗王国骑士长的剑下,在他那至高无上的王座上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国王的死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国度,对方胜利的号角被吹响,但克理亚提的国民只听见了死神的召唤。他们伟大的君主就这么死了,打了百年的战争,付出了数不尽的鲜血,但是结果不尽如人意。
  
  为什么,为什么输的是我们呢?
  
  对啊,为什么呢?
  
  亚瑟蜷缩在潮湿的监狱里反复地思考着这一个问题。
  
  战败后,所有的克理亚提的居民都被俘虏了,他们穿上了囚犯的衣装,被锁在阴暗潮湿的地下监狱里。仿佛活在水沟里的老鼠,等待他们的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们也是受害者之一,他们也饱受战争的磨难,经历过死亡的恐惧。但是没有谁会去在乎一个失败者的感受。强大即是真理,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对与错,只有强与弱。
  哪怕是曾经的贵族,也难逃成为阶下囚的命运。
  亚瑟静静地坐在那回忆着,但是无论他怎么在脑海中搜寻,都只有一片红色的记忆。
  
  自己的家人死在战场上,他还记得那时候一封封送来告知家人死亡的信,他还记得攥着信纸跪在地上大哭的母亲。他自己也曾跟随着父亲的脚步,踏上过硝烟弥漫的战场。尸体的腐臭和鲜血的腥臭使他作呕,夜晚伴着嘶吼的马鸣声失眠也已经习以为常。亚瑟虽然恐惧,但是绝对不会退缩。只是父亲告诉他,他作为家里剩下的唯一一个儿子,他不能再到战场上被死神拿着镰刀摩挲脖颈。于是亚瑟带着继承家族的使命回到了国度,远离战争的纷扰。可是后来他也没能盼回父亲的归来。
  
  监狱四处漂浮着灰尘,祖母绿的眼睛无神地盯着老旧的地板。或许那不能称之为地板,只是铲平了的泥土上铺了些稻草。
  
  亚瑟渐渐地回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可惜的是他就是那种伴随着战争的声音诞生的人。可即便如此,父母依然给了他足够的关怀,那时的战况也相当可观。
  回忆与现实产生的反差给亚瑟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如今呆在这间监狱里的仅剩他一人,家人不在了,母亲带着妹妹殉情,其他亲戚被冠上子虚乌有的罪名被处死,家中的仆人不知逃去哪里。自己在跑去通知国王逃跑时目睹了国王的死亡,随机被当场抓捕。
  这些东西一遍遍冲击着他的大脑神经,一时间的沉寂,他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活着。
  
  为什么要活着,为了什么而活着
  他不停地质问自己,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还有什么是值得牵挂的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
  
  在不断更新的尸体之中,本来就不乏那些忍受不住非人的对待而选择自尽的人。老实说,亚瑟在刚开始的那一个星期就是在生与死的纠结当中过来的。生不如死的活着,还是选择死亡一了百了。
  亚瑟·柯克兰,他想他至少要带着最后一丝贵族的傲慢活下去。
  自己的肩上背负的是整个家族的使命,柯克兰的血脉警示他死去就是对敌人低头,对命运低头,但是柯克兰家的人从不会低头。哪怕国家灭亡,所有值得依靠的人都逐渐离去,他也要卑微又傲慢地守着绝望中唯一的希望活下去。
  
  哭吧哭吧,泪水可以冲淡你的痛苦。
  
  睡吧睡吧,或许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02

  亚瑟想着,哪怕自己遏制了自己自杀的念头,但总有一天他也会独自守着这个空空的牢房,死于典狱官的虐待之下。他们每天早上天刚破晓就会被人催促着起床,扣着沉重的手链,在皮鞭的折磨下搬运东西,重建敌人的家园。
  老人死于劳累,小孩死于饥饿。战争表面上是平息了,但是得到救赎的只有卡帝斯特罗的人民,克理亚提的人民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在一阵阵皮鞭声和训斥声中,亚瑟经常能听到这么一句话。
  
  “就是因为你们这群畜生,害死了我们的国民,现在是上天让你们还债的时候!”
  
  克理亚提的人民流的血难道比他们少吗?!我们的家园被摧毁的还不够多吗?!
  亚瑟只能将心中的熊熊怒火压抑着,带着委屈苟延残喘。
   
  他原本以为自己真的会孤独的死去。
   
  这种昏暗的生活有所改变,是在一个月后的傍晚。
  亚瑟背靠着残破的墙壁,静静地按摩着自己布满伤痕的双手。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就连举起来都几乎使出了他所有的力气。随后他认命一般地垂下了自己的双手,头抵在墙壁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就连我也快体力透支了吗...”
  最初的几天都还可以游刃有余地坚持,但是无法摄取足够的营养再加上时间的消耗让他有些吃不消。那双布满伤痕的手之前还能在琴键上弹奏出美丽的乐章,还能握着剑柄上场杀敌,现在却被石头,麻绳什么的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疲劳感再度袭来,亚瑟朦朦胧胧地眯上了双眼。
  第二天又该如何熬过去呢?
   
  “喂喂喂!你们这些人到底懂不懂得尊重人啊!大哥轻点,我的手可是要搞发明的!”
  “别吵嚷!奴隶就给我有个奴隶的样子,进去!”
  在狭隘的走廊传来几声十分吵闹的对话,在亚瑟即将迷迷糊糊地入睡的时候把他拉回了现实。
  金属撞击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铁门被打开又关上,随后亚瑟感觉到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有着两个人的存在。接着走廊微弱的烛光,亚瑟勉勉强强地观察着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
  一头有些耀眼的金发,和天空一样泛蓝的眼瞳,还带着一个看起来很文艺的眼镜。
  莫非也是个贵族家的少爷吗?在亚瑟看见他的第一眼,他便有了这样的感觉。
  因为这世上的金发可是很罕见的,除了贵族和皇室,普通的地方根本看不见金发之类的存在。而且当初典狱官就是看在自己是个贵族少爷的份上才给了自己一个独享监狱的机会,现在出现了第二个人,这只能说明对方的身份也并不简单。
  那个人依旧靠在监狱的铁栏边,看样子是还没有发现躲在暗处的亚瑟。不过亚瑟即使觉得对方身份有些好奇也不愿去和他主动答话,不是因为社交能力差或者内向,只是因为他实在太累了。如果是在某个豪华的宴会大厅相遇的话,他很愿意和这位新人打打招呼。但现实就是,体内残留的力气不是用来浪费在聊天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的,而是应该留给明天,给自己多一点活下来的希望。
  “切,就这种破铜烂铁还妄想控制住我?”那个人借着走廊的烛光,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搞来的铁丝一直在自己的手铐上捣鼓着什么,一直发出叮呤哐啷的声音。虽然这个声音不大,也不至于让外面的典狱官发现,但是却严重影响到了亚瑟的休息。
  亚瑟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教教这个新来的一些规矩,不然他难得的休息时间就要被该死的噪音糟蹋了。
  “喂,那边那个”他朝门口轻轻喊了一下,这些天的折磨让他的嗓子也干燥得说不出话来。“麻烦你安静些。”虽说想着好好教育他,但是这个虚弱的声音听起来完全没有半点底气。
  “呜哇!谁...谁在说话?”那个人显然被吓了一跳,“你,你是死在这里的冤魂吗?”
  听到这个令自己无语的答复,亚瑟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再看看他之前的行为,有哪个贵族会如此娴熟地撬锁吗?
  “我不是冤魂,你是谁?”在大脑飞速地运作了一遍之后,亚瑟还是无奈地回答了对方那个愚蠢的问题。
  “......真的?”那个自称阿尔的青年沉默了一会后有些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随后摆出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向亚瑟伸出了手,“我叫阿尔,以后我们就是狱友了。”
  淡定得可怕。这是亚瑟的第一想法。
  这看似友好的一切如果放到日常生活中去亚瑟会觉得对方是个阳光乐观的同龄青年,只是现在不同以往,这是在监狱。在这种死气沉沉的氛围里还能带着轻松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这让亚瑟感到别扭。阿尔的一举一动在他的眼里就好像一个没有领略过世界残酷的孩童,但这又和他的外貌年龄看起来不符。
  一番思索过后,亚瑟最后还是轻轻地伸出手握了一下,这仅仅只是出于身为贵族的礼貌。
  “阿,阿尔是吗?你的全名?”亚瑟有些惊讶于对方握手的力道,偷偷收回自己的手揉搓了一下,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好让自己看上去友善点。
  “嗯”“那,阿尔你.......是贵族吗?”“诶?不是啊”
  亚瑟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死机。
  “可,你的头发?”亚瑟的视线带着震惊直直地盯着阿尔的金发,而他本人却满不在意地揉了揉说:“我也不知道,天生就是这样,所以被人认错什么的我也习惯了。”
  多么平常轻松自然的语气,这与死气沉沉的监狱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亚瑟还是无法接受这个说法。虽然普通人拥有金发并不是毫无可能,只是很罕见,而阿尔就是其中一个幸运儿,但是亚瑟总觉得他们身上有某种共同点。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场。不过自顾自地分析了一番后,亚瑟发现这毫无意义。对方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亚瑟除了承认自己判断失误还能怎么办?而且无论你之前是什么身份,活得有多光彩,来到这里都是一样的——阶下囚。
  被人错认成贵族总是会有很多好处的,就比如阿尔会来到这里与亚瑟共享这个环境相对不错的牢房而不是与那些可怜的平民奴隶一起挤在肮脏的牢笼里。
  “你是上天选中的幸运儿,我第一次见到金发的普通人”亚瑟这么说到,他拿出了宴会上应付他人的,标准的客套话。
  但在昏暗的视线中,阿尔似乎变得安静了,他将头抵在身后的墙壁上,隔着铁栏杆往走廊远处眺望着什么。
  “是吗?我不这么觉得,我从小是孤儿,收养我的老锁匠两年前病逝了”
  空气寂静了下来,亚瑟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失礼地提到了别人的痛处,但回想起自己的家庭覆灭,他突然和这个初次见面的人产生了共鸣,他们都有同样的经历。
  “抱歉,我不知道....”那对祖母绿的瞳孔突然注满了名为悲伤的情感。
  他们都一样,都是一无所有的人。但是亚瑟很羡慕阿尔,这是个很罪恶的想法。因为阿尔从一开始就没有父母,而他自己却是拥有了之后再被夺去,独留一人被甜蜜的回忆侵蚀。阿尔的监护人是病逝,而自己的家族是因为战争而覆灭,夹杂着硝烟的血腥场面还历历在目。亚瑟甚至在他们临死前都没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只是有人来告诉他,你又永远地失去了某个人。
  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公平啊,即使是深处在绝望的深渊的时候。亚瑟不禁感慨道。
  “没事,他老人家走的时候很安详。而且我住的地方很偏僻,战争没有怎么打扰到那里。”
  阿尔对亚瑟的关心报以一个微笑,但是他注意到眼前的人不知为什么将头深深地低下去了。
  “真好...”阿尔似乎听见亚瑟说了些什么。“你说什么?”“没什么,没事”亚瑟抬起头来,苦笑着面对他。
  呆在这个牢笼里的人都经历过战争的残酷,看着将表情藏入阴影里的亚瑟,阿尔突然意识到他也如此。但是嘴唇一张一合的,阿尔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
  于是两个人的对话到此结束了,阿尔看着亚瑟静静退回被黑暗笼罩着的角落。
  而亚瑟在阿尔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泪珠,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
  在混乱而又痛苦的记忆潮汛涌来之前,亚瑟逼迫着自己赶快睡去。
  又是一个仿佛被潮水淹没一般的,令人窒息的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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